前言:
人在旅途,总有无限精彩的风景和故事。
但也会有无法释怀的遗憾。
我就有三个这样的遗憾。
1,
有三样全球公认的基督教圣物,我都见过。
分别是耶稣受难十字架的残留,刺入耶稣体内的长矛矛头、以及诺亚方舟的一块木头。
它们陈列于埃奇米阿津——它是亚美尼亚境内最古老的教会建筑。
而亚美尼亚是全球第一个把基督教定为国教的国家;亚美尼亚国民也自称是诺亚的后代。
本来是亚美尼亚的镇国圣物,架不住俄罗斯的叶卡捷琳娜二世,也就是那位颇富盛名的女沙皇,对耶稣受难十字架颇为好奇。
她派人送信,措辞“友好”地对亚美尼亚人说,请将其运到圣彼得堡一观。
亚美尼亚人虽然不认识刘备,但用脚趾头想,也知道女沙皇这是想整一出“刘备借荆州”的模仿秀;但自己国内却真没有能玩“完璧归赵”的蔺相如。
把圣物交出去吧,舍不得。
不给吧,又万万惹不起。
最后灵机一动,忍痛从十字架上砍下来一小块木头,派人送给女沙皇,算是把这事给圆过去了。
我去埃奇米阿津参观时,不使用闪光灯的话,这三样圣物还可以拍照。
我当时也拍了。
但糟糕的是,赶上了相机里的存储卡坏了。
回国之后整理照片,文件愣是导不出来。
遗憾至今。
2,
就是我自己设计的一块铁板,上面吸满了冰箱贴。
每次出国旅行,我和老婆只有一样东西是必买的。
这样东西很容易找到,也很便宜,但你需要精心挑选。
那就是每个国家独具特色的冰箱贴。
说它容易找到,是因为各国景区的小店里,必然有卖这个的。
说它很便宜,是因为1美元或1欧元,就能淘到一个不错的冰箱贴。
走的地方多了,问题也随之而来——我们家单开门的冰箱不够大。
我和老婆这么多年攒下来,已经走过90多个国家;而收集冰箱贴的习惯从头贯穿到今天。
平均每个国家会买超过1个冰箱贴——因为有时候会买一个独具该国特色的冰箱贴,再买一个该国明信片级别景区的冰箱贴。
偶尔甚至也有1个国家买5、6个冰箱贴的时候。
这样一来,把这些慢慢收集的冰箱贴全挂在冰箱外面,根本放不下。
但老婆还是很想把这些个冰箱贴挂出来,而不是放在收集箱里。
那咱就得想办法。
我就在我家墙壁上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,量了尺寸,自己画了一张图——包括铁板的长宽高,也包括在哪里抠出开关位置,在四角留出固定的打螺栓的孔。
然后到网上定制。
还不能用太薄的铁板,因为那样容易变形。
最大块的铁板做好之后,我还补了两个小块。
小块铁板上——摩洛哥的旅行照片,对应的就是摩洛哥的冰箱贴。
塞尔维亚的旅行照片,对应的就是摩洛哥的冰箱贴。
好吧,它们到底是不是义务产的,坦白说我不知道,不确定。
我也不想知道。
这也谈不上自欺欺人——只不过就像保护自己的旅行兴趣一样,我要保护好自己的这个爱好。
只不过是“白天不懂夜的黑”罢了。
但是,我干嘛要有这样一个朋友呢?
跟冰箱贴一样,朋友也是自己可以去挑选的。
所以,拉黑这个网友,属实没啥遗憾。
遗憾的是——有一次我家小毛头好奇,从铁板上揪下来一个冰箱贴,然后手没拿住,把冰箱贴的一角给摔掉了。
这么说吧,要不是我拦着的话,我老婆能把小毛头给臭揍一顿。
其实我能理解老婆为啥生气——这枚冰箱贴可能只值1美元,但你知道,地球上有很多国家和很多地方,这一辈子你大概只能去一次。
3,
二十多年前,我去稻城独自旅行。
认识了一位来自成都的背包客,他老是带着帽子,晒得很黑,我管他叫“老帽”。
第一次聊天是在山脚下的营地,围着篝火。
印象深刻的是,仙乃日神山就在眼前,天上斜挂着一轮即将圆满的月亮,但却同时飘落着细碎的雪花。
我独自在篝火旁抽烟,老帽走了过来,坐下,寒暄,开聊。
老帽和我一样喜欢独自旅行,这回来稻城,他把工作两年攒的钱全带上了,还辞了工作——他要在这儿一个人窝半年。
窝到大雪封山前,再返回成找工作、挣钱,然后再出来独旅。
所以老帽的生活,被一丝不苟地分成了两块——打工挣钱是蛰伏期,独自旅行是开花期。
蛰伏是为了怒放。
篝火燃尽,老帽带我去藏族人家里串门。
老帽说:“老非,咱们得带点小礼物。”
那年头的亚丁不像现在,真的是啥都没有,拿钱也买不到什么东西;我只好把旅行的备用药品拿出一部分来。
老帽两眼冒光:“这里缺药,算是好礼物!”
他自己抱着两颗大白菜,揣着一瓶白酒。
走到一座民宅,老帽敲门,叽里咕噜了几句——他专门学过一点藏语。
藏族民居首层是放饲料圈牲口的地方,二层才是佛堂、火塘,以及生活起居区。
我们爬上二楼,几个藏人席地围坐在火塘边。
大家一番“扎西德勒”后,我们席地坐在待客的火塘右侧。
老帽指指女主人,我就把药品送给了她。
老帽指指火塘上的一大锅冬瓜,说是自己昨天送给他们的。
这里除了土豆什么也没有——当时亚丁的藏人们吃饭几乎没有菜,每天都是藏粑或者青稞饼,就着酥油茶。送其它的菜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做,只好送冬瓜。
今天换成了白菜,因为藏家十五六岁的女儿生病了。
我问老帽哪儿来的冬瓜白菜,老帽微微一笑:“往返营地有一辆北京吉普,我隔几天给下山去稻城的司机一张纸条,托他上山时把上面写的东西带上来。这样我每次去藏家坐坐,就不会空着手。就这样,我把村里的藏家全转遍了……”
火塘对面,生病的藏族姑娘很漂亮。
老帽笑了:“老非你可以拍照,但她害羞。”
果然我举起相机,女孩一边笑,一边用手遮住了脸。
女主人也笑,指了指老帽和我:“你们哪个给她带走么,带去大城市!”
我哈哈大笑:“老帽,你不是为了这个,才给人家送萝卜白菜的吧?”
老帽压低声音:“别闹,别闹!前几日说了一个藏族女孩,比这个还漂亮,你要跟我一样天天这么混,也一样。”
老帽笑了笑说:“我送这点小东西,压根不值钱。人家收了我的东西,才愿意接纳我,跟我聊天,才愿意听我说,我才好劝孩子们回学校。”
所以窝在亚丁,除了旅行,老帽还在亚丁的小学里义务支教。
当时亚丁的藏族孩子认识一些字之后,就不想继续上学。
孩子们越来越少,这让老帽特别犯愁。
除了萝卜白菜,老帽还托人买来篮球和足球,这样也能“勾引”几个藏族男孩回来上学。
帽子对男孩子们说:“不上语文课,不上数学课,就不许上体育课。”
我后来拷贝过老帽的这套做法,但时间远没他那么久。
很遗憾的是,我们彼此没有留电话。
就这么在简单的交集之后,相忘于江湖。
并各自过着属于自己的简单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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